冷风软

齐物论

齐物论里,子綦形如槁木,心如死灰,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恐怖的,但在于子綦,魂魄离开肉体,则是跳出了人的约束,找到了更大的真理。

之后,子綦讲述了地籁和天籁。地籁是风吹过地作响,其中描述风之情状,种种类类皆不相同,顿感地籁之多样多变,又觉得,风吹地和以成地籁的说法,是那么浪漫和富有生命力。万物路过时,总有回响。

天籁是什么呢?天籁是上天在表达自己的想法,是道的一种体现。天籁不像人籁和地籁,其是没有人来主使的,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。天本身就是规律,而规律又是自然而发的,因此天籁同地籁,人籁大不相同,却一样多变。这种改变不是生硬的改变,而是水到渠成的改变。

然而天籁究竟是什么呢?思考许久,认为它应该就是道本身,当子綦坐忘,心斋时,就自然而然的听见或者感受到了天籁,感受到了道,所以才说子游没有听过天籁。


之后说到人。人这样一种复杂的生命,在有生之年里表现各异,但如若不得道,一样都是悲哀地被圈养在俗世里筋疲力尽。当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时,沉迷于自己的经营构造时,就很难再回到逍遥里去了。这正是庄子说的,有成心之后,道就消减了。

对于大道,庄子这样解释。大道是一切的本源,自然而然地决定着事物发展,使诸多事物和谐自洽地相处共事。当人们因为欲望爱恨而争斗时,就失去了回到精神母体的路,他们会变得害怕死亡和疾病,但是人又不可抑制地滑向死亡,因此人们寻求长生不老,疲惫而一无所获,这难道不令人悲哀吗?这难道还能快乐逍遥吗?

庄子在这里主张人们摒弃对小名小利的欲望,转而去寻找大道,尊重别的言辞,静下来修心养性,真正达到定乎内外荣辱 的地步。

大道无言。庄子说,没有对错之分,没有正误之辨,当贵此轻彼之时,已经是道心亏损之时,双眼已经被蒙蔽而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了。

万物方生方死,方死方生,方可方不可,方不可方可,因是因非,因非因是。这段多么气势磅礴!惠施曾与庄子提出相同的观点,他说:“日方中方睨,物方生方死。”但两者还是有区别的,惠施在讲时间的相对性,在讲运动的永恒。但庄子却在讲一种混沌而和谐的世间万物之间的状态。

庄子提出了莫辩是非,不管有多少人都无法判断两人谁对谁错,当正味正处正色各不相同时,如何判断是非呢?因此尊重天地万物,因此想要跳脱出人来触摸大道。

当万物都具有同等地位,且没有贵贱是非后,就很好理解“天地与我并生,万物与我唯一”了,所有事物上的道都是同一个,都是一个默默无言的规律在支配着万物的轨迹。

庄子说,无物的境界是大道的境界,无边界的境界是很好了的境界,而无是非的境界是一个领略大道的基本境界,当人一旦有了是非观,就说明他的道已经有亏损了。因为他不将自己与万物同处,自然不可领会万物与我为一。他不把万物看作相同的道的核心,又怎么体会厉与西施的道通为一的境界呢?所以至人无己。

当一个人亏损了道心,就像猴子一样,朝三暮四就气愤,朝四暮三就快乐,为了那些像香蕉一样的蝇头小利而追逐往来。

当一个人真正有道,他就会将夭寿大小在道的层面看作一体,就不会随意评价批判辩解各种各样的学说,因为莫知是非,所以议而不辩。(在这里我问过老师一个问题,庄子为什么说万物平等又说得道者贵,说议而不辩又说坚白昧。老师说,庄子其实并没有评判坚白之说,而只是指出他们对于道认识的浅薄,我觉得老师的理解是对的。)

天地此时不过黄粱一梦尔,梦中洗盏更酌,推杯交盏,梦中饮酒作乐,仰天长歌,梦中痛哭流涕,愁容满面,梦中撕心裂肺,血泪并下,醒来不过一场模糊的幻影罢了。

鸟儿走过多少里才得一口水喝,才得一口吃食,但也不愿被圈养,宁愿风餐露宿。多少人幻梦一生,并不是生命的主人,而是名利的奴隶呢?


以天府来形容那些至人,当他们腾云驾雾,生死无关时,他们不会多看一眼世间的利害。永远倾注不满,永远取之不尽,大智若愚,大道不言,光芒内藏。

看过电影叫超脱,里面说,我们都需要一些东西让我们从凡尘的琐碎中超脱出来。而庄子就是这样,“和之以天倪,忘年忘义,振于无竟,故寓诸无竟。”在尘世里如大鹏鸟一样燕处超然并不代表无情,反而,生如逆旅,当你只需要安身那一隅时,你的心境无比超脱。如果你要离开它,那你就不爱它了吗?显然答案是否定的。他,庄子,对于这个在自己看来终会远去的世界,依旧抱有平等和尊重的爱。

庄周梦蝶的故事是大家耳熟能详的,我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从古至今,所有人看到庄周梦蝶的故事都会为之打动。后来我发现庄子前面所说的,“梦饮酒者,旦而哭泣,梦哭泣者,旦而田猎”也足够动人。或许因为这种未知让我们面对生活能处之淡然,告诉我们悲喜也不过是一时,“这也会过去的。”而这种跌宕起伏,这种波折,也为我们的故事增加了那么多的丰富的情感。人生不过一悲一喜一喜一悲!

王尔德说,有两种人最具魅力,无所不知或一无所知,初读庄子谈到葆光,就想到了这句话,又想到马尔克斯笔下的美人儿雷梅黛丝,恍然觉得一尘不染才是色彩斑斓,世界无物才是领略大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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