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风软

人间世

人间世借孔子和颜回的对话来表达庄子本人的思想,颜回要去暴君所在的卫国来维护仁义仁爱,这本是孔子的主张,而文中孔子所说的,却是庄子的想法,即乱世中谨慎藏锋,明哲保身。

我曾一度对此感到困惑,为什么庄子要让孔子说出自己的这些想法呢?

最开始我认为,庄子是借孔子之口反驳了儒家的想法,并提出所谓言之于口的仁,其实是对名利的追求。“德荡乎名,知出乎争”,这是庄子认为的“过犹不及”。

对于舍生取义的儒家,庄子只是坏笑一下,对着奔赴万国的仲尼,庄子只是挥了挥手,在他的文字里,没有敬佩也没有嘲讽,只是一种对不得道者的无奈和安抚的笑意。世间不过一梦,奔走呼号的儒家只不过如一个害怕归家的婴孩。好是好,坏是坏,儒家眼中的世界并非因是因非因非因是,而是有一套完整的评判标准的。庄子将其评价为“灾人”。这并不是指儒家是不好的,也许这只是庄子对两类人不同看法碰撞时,对彼此的不认同的一种摇头吧。

好名的修身之人就会被排挤,求仁的大义之人就会被认作灾人,因此乱世保实弃名,才是真正的逍遥的处世之道。所以庄子说,要以心斋来探索大道,不在拘泥于人世纷杂。

心斋何物?斋戒是吃素以保持自身的纯净,心斋则是戒除其他感官的影响,以心来感受世界的存在,从此形如槁木,心如死灰,虚室生白,以虚无空明的心境魂飞九天,而触碰虚空之道。

心斋则可拒名,拒名才可去追求大道。

心斋之时,便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。之前有人问庄子道在何处,庄子说道在蝼蚁野草砖瓦大小便中,所以道无处不在。当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时,便是与道合二为一,真正游于无穷。

随意而行,随心而做,不在意结果,万事都不强求,可则可,不可则不可,来去无痕,近道而逍遥。

当统治者真正了解心斋,当此之时,他即为道,因此鬼神来附,黎民跪伏,形坐神驰则可无为而治。

对于命这一话题,似乎孔子和庄子都持有一种顺命而为的想法,但二者仍有不同。孔子认为命运是上天的旨意,但人仍要不断抗争,如果成功,则是顺天。庄子的命则是道的一种体现,是一种客观规律,当不成功时则释然,成功时也不欣喜,才是真正懂得了道。悲喜不过度,也是一种顺应天道。


语言的虚浮夸张过分会导致愤怒,一切过度的事物都会引发意外的麻烦,所以可见庄子也是提倡真实的。在人与人的相处中,要顺其他们的本性才能保持自身的安全和本质。

同时,无用即是最大的用处,残缺是吉祥,不光是形体,更是德行上的,当一个人并不过分仁义也不过分残暴时,当一个人的德行恰到好处时,他就不会被视作灾人。

后来,我读到论语,对借孔子之口又有了新的认识。“道不行,乘桴浮于海。”孔子在论语里这样说过,或许庄子正是抓住了孔子那一丝隐秘的向往,给予了他一个自己认可的结局。八卦庄子的生活,有人说,庄子是颜回一派的弟子,所以频频提到颜回和孔子,但在我看来,庄子对孔子的情感不局限于这些八卦,而是一种对乱世同路者的相惜。

所以人间世中,庄子把孔子比作德行高尚的凤鸟,庄子这样跨越时空对他说:

“山木自寇也,膏火自煎也。桂可食,故伐之;漆可用,故割之。人皆知有用之用,而莫知无用之用也。”

评论

热度(4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